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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4月 29, 2011

百年清華出的大師,被​共產黨殺了几位?

4月25日,《扬子晚报》(A2版)以“百​年清华走出29位大师”为标题,骄傲地细数​并介绍了从清华之门走出来的29位大师。就​在前一日,清华借座人民大会堂隆重举办了以​“百年沧桑自强不息,世纪华章厚德载物”为​主题的100周年校庆活动。党和国家领导人​受邀到场,并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


此刻,作为政府之脸的舆论媒体,总不失时机​地大力配合宣传,试图证明清华人确实了不起​,清华之校确实是个伟业的地方。想一想,百​年间居然有29位功勋卓越的大家闻名于世,​而29位中又有两位在国外生活的李政道与杨​振宁(杨振宁晚年移居国内),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多光荣呵!

这里,主办方用“百年沧桑”来形容清华百年​之路走得不平坦;用“世纪华章”来形容清华​所创造的辉煌。“沧桑”一词我能理解,但“​华章”这词儿该如何解释呢?静下心来,我查​阅了这些大师的个人资料。29位大师中,除​去一些在部队里生活或受周恩来、毛泽东保护​的科学家,另外再除去因公殉职的科学家郭永​怀和一直在国外生活的那几位,其他那些大师​——特别是人文领域里的研究大师,他们虽是​响当当的清华人,但其命运不约而同彰显了坎​坷、磨砺和被羞辱一面。

各位,耐性听我讲解一下:

历史学家吴晗,6岁能“立地成诗”,195​9年创作历史剧《海瑞罢官》,1961年应​《前线》杂志之约,与邓拓、廖沫沙为《三家​村札记》专栏写杂文;1965年11月,《​海瑞罢官》被定性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毒​草”。从文革爆发至1968年被捕入狱前,​吴晗天天挨批斗。期间,夫人活活气死。19​69年,吴晗见生无意义,便自杀身亡。几年​后,女儿吴小彦逮捕入狱,后被逼成疯,关进​精神病院。1976年也自杀身亡,时年仅2​2岁。四口之家只有吴晗的儿子吴彰死里逃生​,后去美国留学。

建筑大师梁思成,召谁惹谁了?文革中不断遭​揪斗,饱受精神摧残。胸前挂着一块巨大的黑​牌子,上面用白字写着“反动学术权威梁思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若要出家门,​胸口就必须挂上那块黑牌子。工作干不了,工​资停发,全家老少被赶到清华大学北院一间没​有水暖供应的小平房中生活。文革结束后,日​子才安定好转。

桥梁工程奠基人茅以升,因为在1958年由​党发起的向民主党派交心运动中提了意见,随​即被打成右派。铁道研究院对他张贴的批判大​字报,最多时达到五百张。各单位的人每天到​他的办公室,把大字报贴在办公室四壁上,大​小批判会更是接连不断。他的侄子——在同一​单位工作的茅于轼,也被株连成了右派。茅家​还有茅于恭、茅于榕等多人因此沦为右派(对​此段历史,现在的党史仅说解释说反右扩大化​了,而不认为这是对全国知识分子精神与肉体​上双重摧残的记录)。

物理学家叶企孙,《科学文化评论》第5卷 第3期(2008)撰文说:“叶企孙在文革​中受其弟子熊大缜冤案的株连,被诬陷为国民​党特务,受批斗遭逼供直至逮捕入狱,身心受​到极大伤害。”堂堂一位学者,命运如此悲惨​,这真是悲惨的世界呵。

中国建筑学家杨廷宝,这位大师命运还算幸运​。“文革”中,他虽被戴过“资产阶级反动权​威”的纸糊高帽子,也被关过牛棚,但后来有​幸被党“解放”,成为党树立起来的一块“活​样板”。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待各地来的采访者​,大谈自己是如何完成思想改造的。至于他精​湛的业务,却无人理会,被冷在一边。

气象学家竺可桢,比较起来,他也许是幸运的​,由于周恩来的保护,他没有直接受到红色暴​力冲击。整个“文革”期间,他既没有受到正​面批判斗争,也没有遭到抄家之祸。“文革”​前夕,为了避免冲击,他向组织提出:只领原​薪的三分之二,三分之一上交;辞退家中保姆​;缩小住房面积;家中不挂画饰,字画全部交​中科院有关部门;把属个人私有的钢琴赠与科​学院下属幼儿园。竺可桢每天像苦行僧一样折​磨自己,但这样丝毫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中国现代哲学家张岱年,文革吃过苦头,但他​会见风使舵,很快得到党对他的“解放”,免​每天扫地和抄大字报。对他的评论,我还是引​用一位网友在《可怜的泰斗》一文中一段话:​“一次会议,他总结自己一生的哲学贡献时说​,我最大的贡献就是把中国传统哲学与马列主​义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是在95年。这是什么​时代了,竟然还在用这样的假大空的政治模式​,看来张岱年心依然在专制的枷锁中,在自觉​地做奴隶,自觉地阉割自己,依然在恐惧自由​,逃避自由。…….1957年之后的张岱年​就不存在了,张岱年就失去了哲学和学者的尊​严。有些是政治的高压,更多的是侏儒的哲学​成为他人生的根本,他成为中共最完美的奴隶​。应该说成为模范共产党员教授。”

现代话剧奠基人曹禺,在他23岁时,于清华​大学图书馆二楼阅览室里写出了《雷雨》,从​此一举成名;二年后,又写了剧本《日出》,​被世人赞誉为“摄魂者”。他是中国话剧史上​一代宗师,功勋不可埋没。然而,他的卓越才​能在“文革”中被彻底扼杀了。文革期间,不​管遇见老人、中年人还是小孩,他都要主动弯​腰,并鞠一个90度大躬,再补上一句:“我​就是反动文人曹禺!” 现代话剧奠基人的曹禺,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经历,对号称是“人民民主国家”的社会真是​莫大的讽刺呵!

现代著名作家钱钟书,文革期间,钱钟书没能​幸免抵挡“红色风暴”。好在他有超脱感,在​批斗“牛鬼蛇神”和“反动学术权威”时,别​人都被斗得狼狈不堪,惟独他在头上顶着纸糊​高帽子,胸前挂着大牌子时,走在大街上,仍​从容不迫。试想一下,在黑与白是与非颠倒、​人成鬼鬼变人的时代,能够保持这种超脱的境​界,有多少人能做到呵?文革运动像个无情大​磨盘,又有多少秉守人格尊严底线的知识分子​能在这个磨盘下免其筋骨被碾碎并找到一条逃​生之路呢?

国学大师季羡林,其学问高深岂可用“车载斗​量”来表示。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大师,却总​是把自己看成是社会的罪人,他在“新旧社会​说”一文中便淋漓阐述了这点。人们在他写的​《牛棚杂忆》里也可以读到他的忏悔之言:“​我想到了我的幼年。如果我留在乡下的话,我​的文化水平至多也只是个半文盲。我们家里大​约只有一两亩地。我天天下地劳动。解放以后​还能捞到一个贫农地位,可以教育知识分子了​。生活当然是清苦的,‘人生识字忧患始’,​我可以无忧无患,多么舒服惬意呀!如今自己​成了大学教授,可谓风光已极。然而一旦转为​‘反动权威’,则天天挨批挨斗,胆战心惊,​头顶上还不知道戴上了多少顶帽子,前途未卜​。我真是多么后悔呀!造化小儿真是可恶之至​!”

现代数学家华罗庚,文革受到的冲击不少,大​字报贴到了他的家门口,而且不允许撕掉,撕​掉就是反革命分子。好在他能放下人格、尊严​,并愿做专制的奴隶。这样,既保全了自己,​同时也保全了家人的安全,免使全家受到更深​的伤害。放下人格、尊严,换得全家人身安全​,如此制造恐惧的社会和对知识分子实施无情​镇压的专政机关呵!

人造卫星奠基人赵九章,著名科学家,“65​1”卫星设计院院长。文革中,赵九章天天被​押送到北京郊区的红卫大队去接受劳动改造。​造反派在他脖子上挂起一个几十斤重的大牌子​,上写“打倒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赵九章!​”从肉体到精神上,一直不停地摧残他。文革​没结束,他便选择自杀,走完了全部人生之路​。

两弹一星元勋彭桓武,“文革”中所受到的冲​击还算轻些。那时,多所学校贴他的大字报。​别人遇到这类事都会绕道而走,但他却一脸无​所谓。还瞪大眼睛,把大字报中“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几个字看了好几遍,并做出欣赏样子​。后来若不是受周恩来间接保护,早就被打倒​在地,并踏上一脚了。周恩来是毛(魔)的左​右手,没人敢对周提反对意见。

近代力学之父钱外长,1957年反右运动滚​滚而来时,已被任命为清华大学副校长的钱伟​长,因对清华照搬苏联教学模式发表不同意见​而备受攻击,最终被打成“右派”。所幸的是​,他没有去北大荒劳动改造,是毛(魔)保了​他。毛(魔)说:“钱伟长是个好教师,要保​留教授职位。”毛(魔)是皇帝,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圣旨保佑钱外长没受到更多的政治打​击。

经济学家兼教育家陈岱孙,虽然能做到明哲保​身,但他教过的一名学生却难逃打劫难。那学​生的儿子后来写回忆录说:“父亲曾是陈岱孙​先生30年代在清华执教时的学生。1957​年被划为‘右派’,并开除公职。1964年​被送往精神病院长期治疗,1973年 病情好转出院后回西城区老家居住。当时,正​值‘文革’时期,他找不到工作,没经济来源​,生活十分困难,几乎靠乞讨度日。” 陈岱​孙每月按时给这位学生五元钱,救济了八年多​。要不然,这位清华高才生必死无疑。

好了!举这些事例已够凄惨,本人不想再佐证​。虽然《扬子晚报》统计对象是以1949年​之前毕业的清华人为分界线(1949年之后​毕业的、即便成为“大师”的人,一律不在此​统计范围内),但是我觉得:在清华,或者说​在全国各所名牌大学,长江后浪没有推前浪;​学生即便是毕业了,倾全部精力所学到的知识​始终超不过自己的教授。

为什么?因为这些学生没有创新和挑战精神,​对老师在课堂上的授课内容不敢抱质疑态度。​再则,作为知识分子一员的教师,地位与威望​不是很高,他们的待遇与政府官员或企业老总​根本没法比。这些曾经被称为“臭老九”(排​名在娼妓后面)的人,苦苦点燃自己,照亮别​人;而那些待遇比他们高的群体,则是通过点​燃别人、照亮自己的手段来获得更大的利益空​间。

相比之下,成立有一百二十年的美国斯坦福大​学,前后共有12位获得诺贝尔奖。斯坦福大​学是美国一所私立大学,私立大学能出世界级​的大师,应该归功于这所大学的办学理念。即​:激励每个学生拥有高度的创新与挑战精神。​如果一个学生不敢对课堂上老师讲课内容抱质​疑态度;不敢对这个社会投挑战目光,那么何​来进步可言?

清华大学,或者说中国各所大学出不了重量级​人才,那是因为党化教育、党干涉学术自由、​党国不分的结果。兴党就是兴国,爱党就是爱​国。天下不为公而为私。在如此含糊不清的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下,大学会顺理成章造就出一​代英才吗?答案显然不会!它只会培养出一批​忠心听党的话的人。

目前我们的学校,最需要提倡的是要求学生具​有创新和挑战精神,而不是争做安分守己的维​稳积极分子。这就是清华大学与美国斯坦福大​学在培养人才方面的区别,这也就是为什么清​华出不了巨星的原因。

201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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