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克芸譯】
巴布羅．艾斯柯巴沒關在鴿舍裡，在吵嘈的倉庫裡衝來衝去，想找個角落隱身其中。
訓練巴布羅的紐約市布魯克林藝術家瑞里說，巴布羅「有點像惡霸」，他看著巴布羅在倉庫中飛繞而過，然後停在天花板旁的壁架上。巴布羅是隻信鴿，且是瑞里最新展覽的附件，或者說同夥，瑞里的作品多半在嘲弄法律和常識。
瑞里說：「大致說來，我都做一些看起來不太合理的事，然而後來多半行得通。」
而就算依他的標準，他這個稱為「與敵人做生意」的信鴿計畫也讓人難以置信。瑞里瞞著眾人訓練了一群信鴿，讓牠們從古巴首都哈瓦那飛往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基韋斯特市。半數信鴿其實是在走私，因為牠們把古巴雪茄帶進美國；另一半則身裝特製攝影機，把橫越佛羅里達海峽的160公里路程都記錄下來。
這項計畫的構想是要凸顯美國南部邊境長期存在的海盜行為，且以藝術形式貶抑那些可能監控著海岸的先進間諜設備。無人飛機只管走私客，不管信鴿。
研究過鴿子歷史的瑞里說：「我想藉由上古時代蘇美人就使用的東西，來推翻數十億美元打造的高科技系統。」廿世紀初期鴿子經常是古巴和佛羅里達兩地海岸當局的信使，瑞里說，「他們會放出一隻鴿子」，傳達平安抵達之意。
瑞里的展覽「終點線見」，11月1日起在紐約市的馬格蘭梅茲畫廊展出，內容包括這項「與敵人做生意」計畫，連同各種物品、錄影片和活信鴿。
41歲的瑞里以愛國者自居，常把作品場景設在海濱，探測各種機構和當權者的極限。2007年他被捕，原因是他乘著一艘仿自古巴革命時期的自製潛艇，太接近豪華郵輪瑪麗皇后二號。2009年他在紐約皇后區一個倒映池，表演海戰舞台劇，結果變成了一群爛醉者的激烈混戰。
瑞里說，禽鳥表演風險較高，而他對自己的方法含糊其詞。他說：「那些雪茄怎麼會綁在信鴿身上，我不能說。」他字斟句酌說：「如果最後進了我鴿舍的鴿子，剛好帶著一根古巴雪茄，或剛好身上綁著攝影機，而且錄影畫面顯示許多信鴿帶著雪茄從哈瓦那飛到基韋斯特──沒錯，我真沒辦法說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但瑞里明說，他去年開始在佛羅里達州訓練50隻鴿子，23隻今夏首度出任務，只有11隻返抵美國。他一邊指著色彩鮮艷的鴿舍一邊說，這對賽鴿而言很正常，這個鴿舍曾是基韋斯特的指揮中心，現在被運回布魯克林，存放在瑞里朋友的五金行裡。在展覽中還可見從胸罩肩帶變成的鴿子縛帶、鴿子夾帶進美國的6支封存在樹脂中的科伊巴雪茄，以及鴿眼行程紀錄片的分割畫面。
那些畫面晃得很厲害，但讓人著迷。瑞里和他的團隊花了幾年工夫才把攝影機的重量減輕，專門讓鴿子從多角度記錄一段段行程。這些鴿子拍下了數小時影帶，中途多次停留。一隻訓練精良的鴿子可在5小時內完成這段行程，但瑞里的部分信鴿花了2周才抵達。
現在其中一對走私雪茄的信鴿正在求售，一隻要價10萬美元；這群鴿子將裝在瑞里以失事廢船木料所造的鴿舍中，於馬格蘭梅茲畫廊一併展出。畫廊老闆達拉．梅茲表示，「與敵人做生意」「可能接近非法，挑戰法律極限」，但她說：「我認為瑞里並未讓任何人置身險境，除了他本人以外。」
瑞里以刺青藝術為業，自己身上也刺有幾個鳥的圖案。他小時候救過一隻鴿子，也因而開始愛上鴿子。
他說：「我放了牠，牠卻飛了回來，從此我覺得跟這種動物結了緣。」
【2013-10-29/聯合報/G9版/UNITEDDAILY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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