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伊拉克第二大城摩蘇爾去年6月陷入伊斯蘭國(IS)之手後,在上一屆威尼斯雙年展中規畫國家主題館的伊拉克非營利組織「盧亞基金會」成員,考慮放棄今年參展的所有計畫。基金會董事長塔瑪拉.恰拉比說:「發生這些屠殺、死亡與性侵後,怎麼可能還顧得了文化?」
最後,計畫仍如期進行,因為這是「一項宣告」。她說:「當那裡有如此多其他事物被摧毀之際,這也是一種嘗試保存文化的方式。」
國家主題館出現在威尼斯雙年展已有百餘年,如今約有90個,形同代表各個國家的文化前哨站。若那些國家正處於武裝衝突中,又當如何?
藝術經常反映家鄉的恐懼,藝術家和策展人視描繪現實為己任,利用各種媒介說明,而威尼斯也成為地緣政治摩擦的表現平台。
「衝突」在今年的伊拉克、烏克蘭及敘利亞展館顯而易見,這些館皆由私人贊助。伊拉克和烏克蘭館直接面對戰爭問題:伊拉克將伊斯蘭國(也稱作ISIS或ISIL)的殘暴表現在素描、水彩畫及照片中,烏克蘭則透過油畫、雕塑和藝術家進行絕食抗議的裝置藝術,刻畫國家的苦難。
英國泰特博物館館長尼可拉斯.塞洛塔說:「威尼斯雙年展揭露世界各地的緊張情勢,以及各個國家想要如何自我呈現。」
今年伊拉克國家館的主要焦點(該館位於大運河旁的丹多羅宮)是一組素描,由逃離伊斯蘭國殺戮的伊拉克成年難民所繪。
這些繪畫──一名蒙面民兵射殺一對母子,一名綁著繃帶的男子狀似伊拉克的心臟正流著血──是盧亞基金會帶著紙、鉛筆及蠟筆到伊拉克北部的三處難民營造訪難民後,所產生的作品。
展覽作品的5位作者中,2位的創作和伊斯蘭國有直接關聯。身在土耳其的年輕流亡者海德.賈巴爾用表現主義水彩畫,描繪一系列被砍下的血淋淋的頭顱,每一個都以案件編號(而非人名)作為畫作名稱。阿坎.薛克斯.哈迪精心呈現的黑白照片,顯示遭伊斯蘭國攻擊的社區內的孤立人物站在黑色布料旁,黑布象徵伊斯蘭國的旗幟,在他們的腳邊盤繞。伊拉克庫德族人哈迪說:「ISIS就為了殺人而來。」他接著又說,黑旗「像條蛇」環繞著受害者扭動。
停佇在大運河旁的玻璃建築是烏克蘭館,所有作品皆以某種方式呈現烏克蘭衝突。在館內,開放群組的集體創作展示一名正在絕食的年輕藝術家,坐在放了水壺和玻璃杯的桌子旁,注視著9個即時影片轉播,畫面顯示被徵召的烏克蘭士兵的住家。每當一名士兵從前線歸來,這位藝術家便結束絕食,由另一人接棒。
館外是一件被圍起的戶外雕塑,由烏克蘭藝術家尼基塔.卡丹所作,以來自烏東的毀損物品製成,包含一個街區內被轟炸公寓的水泥塊,以及被融進玻璃層板的茶杯,那裡曾是它們棲息之所。
敘利亞館在表現衝突方面最不明顯,由非敘利亞贊助商(主要是義大利人)提供資金,展示內容混合了敘利亞和歐洲的作品。義大利籍策展人杜奇歐.托姆巴多里說:「敘利亞是個正經歷艱困時期的國家,此館用意在於展示,政治和歷史會導致分歧,藝術卻不會。」
艾山.阿拉爾的作品展示在一灘沙子中的腳形雕塑,杜奇歐.托姆巴多里說這代表人們移居的軌跡。另一組納蘇.札格魯勒的作品是昏暗的黑白窗景和庭院照,沒有明顯的戰爭痕跡。
這個展館也展示一批彼此不相關的作品,包括歐洲普普藝術拼貼和都市景觀,以及由義大利-阿爾巴尼亞藝術家海力登.西夏所創作,漂浮在潟湖之上的一座不�鋼冰山雕塑,譴責全球暖化。
關於敘利亞的更片面觀點由Abounaddara的開幕影片提供,片中敘利亞總統巴夏爾.阿塞德嚴肅地走在紅毯上,經過一列軍隊。突然間螢幕一片空白,寫著:「很抱歉發生技術性故障,請繼續欣賞這個場面。」
【2015-06-02/聯合報/G9版/UNITEDDAILY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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