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凡評論第434期 阿里巴巴是哪國公司？內外交困如何解？
2015-02-20
各位聽眾好，現在是《伍凡評論》第434期，今天我要講的題目是「阿里巴巴是哪國公司？內外交困如何解？」。
阿里巴巴去年9月才剛剛登上紐約證券交易所的舞台，是全球最大的網路購物平台，居然賣假貨。首先告發阿里巴巴的是中共當局，表面上看是從企業管理的角度警告阿里巴巴，緊接著美國股民在紐約控告阿里巴巴，控告其在紐約上市的時候隱瞞了事實，侵害了股民的利益。
阿里巴巴的資本組合和董事會的結構
下面我從中國和國際兩個不同的角度來分析。首先，我要問，阿里巴巴究竟是中國公司還是外國公司？我們先看看阿里巴巴的資本組合和董事會的結構。根據阿里巴巴集團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所提供的IPO招股書，裡面寫明美國雅虎公司持有阿里巴巴股份22.6%，日本軟件銀行持阿里巴巴股份34.4%，另外阿里巴巴管理層、僱員、和其他投資者，持有的股份比率一共合起來是43%。其中馬雲所持有的股份是 8.9%，蔡忠信持有的股份為3.6%，而馬雲和蔡忠信合計，他們兩個人所持有的股份是12.5%。
馬雲和太子黨的成員選定阿里巴巴董事會
按照常理，他們不應該具有控股權，但是阿里巴巴採用了VIE企業結構，馬雲和太子黨的成員通過一個特別小組，選定了阿里巴巴董事會的成員掌控阿里巴巴，這種公司VIE企業結構，在紐約證交所打擦邊球也已通過了。
阿里巴巴並不是一個普通企業，而是由太子黨背景的企業。阿里巴巴也不是單純的中國公司，57%的股份是日本人和美國人所持有。其總部設在杭州，但是他在英國屬地開曼群島註冊。正因為阿里巴巴的股票持有者的結構狀態，使得阿里巴巴不能夠在香港股市上市，香港股市要求等股等權，也就是說有多少股票就有多少控制權或者管理權。
中共當局對待阿里巴巴有兩個不同的政策
中共當局對待阿里巴巴有兩個不同的政策。其一、中共商務部默認阿里巴巴是中國公司，根據1月22號《華爾街日報》報導，中共商務部將要下發的新草案，似乎要將對外國投資者通過VIE這種結構，向國內禁止外商投資的一些產業，主要是互聯網和教育產業投資數十美元的做法持默許態度。
阿里巴巴集團採用了VIE結構，建立兩個實體，分別位於中國和海外
「VIE結構」是被稱之為可變利益實體（variable interest entity），簡稱 VIE。阿里巴巴集團和在線視頻服務供應商優酷、土豆這些互聯網公司都採用了VIE結構，外國投資者可以通過VIE結構，間接投資中國國內禁止外商投資的產業，而不用直接參股。
VIE結構對許多中國大型企業來說至關重要，如果不採用VIE結構，那阿里巴巴就不可能實現去年在紐約證交所規模達到250億美元的首次公開募股IPO的交易。VIE結構是金融顧問專家們在上個世紀90年代末設計出來的，它繞開了中共當局規定的外資投資的限制，這種結構設計要建立兩個實體，分別位於中國和海外。
中國實體持有在中國敏感的行業開展業務所需要的許可證和經營牌照，那麼外資在中國就沒有辦法持有涉及到敏感產業的經營牌照。由於中共當局限制外資所有權，因此很多中國公司只能選擇VIE的方式進入海外資本市場，來迴避中共當局對網絡和教育等特定領域，禁止外國投資的禁令。
阿里巴巴由馬雲和太子党掌握控制權，被默認為中國境內公司
以阿里巴巴為例，阿里巴巴股票的持有人，買的並不是在中國的阿里巴巴的股份，而是在開曼群島的阿里巴巴集團的股份。根據合同，開曼群島的阿里巴巴集團和中國的阿里巴巴分享利潤。中共商務部這項規定草案，是在中國經濟在更大範圍實施的外商投資改革的一部分，這樣要確保中國在海外上巿的互聯網巨頭們的控制權仍然在中國人的手上，因此把它認定為是中國公司。中國在海外上巿的互聯網巨頭的控制權如果仍然在外國投資者手中，那麼由此就定為外國公司。
雖然外國投資者儘可能地避免對相關公司的直接控股，但是根據新的規定，中共當局將要評定VIE的追蹤控制權是否掌握在中國人手中，或是掌握在外國人投資者手中？至今多數由中國走向海外的上市公司，如百度、騰訊、微博和新浪等網絡公司仍然由中國人控制，所以它們被稱為是中國境內的企業。
阿里巴巴在開曼群島註冊，中共國家外匯管理局認定其為境外企業
那麼第二，中共當局對阿里巴巴有另外一個政策，不承認阿里巴巴為中國公司。2月17號，中共國家外匯管理局發布「跨境資金流動監測報告」，意外地披露了阿里巴巴因為在開曼群島註冊，因此屬於境外企業。另外，還有其它的一些企業，包括京東商城、聚美優品、迅雷、陌陌等14家企業，也被認定為境外企業。
那國家外匯管理局網站公布的，2014年「中國跨境資金流動監測報告」指出，阿里巴巴名為Alibaba Group Holding Ltd，註冊地是在英屬開曼群島，實際是「特殊目的公司」（SPV），因此阿里巴巴是境外企業而非境內企業。國家外匯管理局解釋，境內企業境外上巿的定義，在中國註冊的法人機構，經過中國證券監督委員會批准之後在國外上市，而中國企業在境外註冊成立特殊目的公司（SPV），控股境內企業再在境外上市，那麼就不屬於境內企業。
既然阿里巴巴不算中國境內企業，那麼微博、百度等網絡公司也就被定為境外企業。可見馬雲和中國網絡巨頭們，幾乎都是在幫外國人打工，騰訊如此，百度如此，新浪也是如此，它們都是外國資本家的高級打工仔。
那麼阿里巴巴為何在這個時候被指控呢？其實阿里巴巴賣假貨已經不是3年、2年的事情了，在監管部門是有案可查的，網民們心裡也很清楚啊！為什麼在假貨事件之後，突然把阿里巴巴定為境外企業呢？
那我們先來看看，對阿里巴巴指控的大環境，第一，中共反腐敗運動已擴大到了金融系統和上市公司，並且對紅二代叫板。第二，中共對網絡包括對網絡公司企業加強監管。第三，中共對外資企業加強監管，以反壟斷為理由迫使外資和中共合作，或者迫使你離開中國。以上大環境的幾個現象都與阿里巴巴有關，因此中共現在以白皮書的形式指控阿里巴巴毫不奇怪。
1月23號，中共國家工商總局發布，2014年下半年網絡交易商品定向檢測結果，檢測結果，指責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寶網」假貨最多，非真品率高達將近63%。接著1月27號，淘寶網的「淘寶小二」在網上公開指責國家工商總局吹黑哨。
28號上午，國家總局就發出了「關於阿里巴巴集團進行行政指導工作情況的白皮書」，指出阿里巴巴電商平台涉嫌違法違規經營的五大問題，提出相應的監管要求。那麼淘寶網隨著也發出聲明，向中共工商總局正式投訴網監司（網絡商品交易監管司）司長劉紅亮，淘寶網和工商總局這一個口水戰迅速達到了白熱化。
1月28號，中國工商總局指控阿里巴巴放任網上商店銷售假貨，尤其是煙酒類商品、名牌手袋。工商管理部門去年曾經和阿里巴巴的負責人見面，最近公布的白皮書指控阿里巴巴聽任部分員工接受商家賄賂，以提昇其產品在網上搜索的排名。
受到中共當局的指控之後，29號，阿里巴巴的紐約股價下跌了4.4%，一天的市值蒸發掉了110億美元。這種狀況是中共國家工商總局和阿里巴巴都始料不及的，因此呢，雙方又不得不稍稍地各退一步。所以到了30號晚上，中共國家工商總局發言人表示，白皮書不具有法律效力，而這份白皮書發布之後不久，又從工商總局官網首頁悄悄地撤下來了。
那麼為什麼國家工商總局突然後退了呢？難道白皮書公布兩天之後，警告阿里巴巴的目的達到了嗎？表面上看來，阿里巴巴與中共當局在中國國內的交鋒，暫時調門下降了，但問題並沒有解決，只是暫時不將矛盾公開化罷了。
阿里巴巴在構建一個與太子黨關係的政治網絡
阿里巴巴和中共當局的關係如何？馬雲他自己講，阿里巴巴和中共當局的關係就像只能談戀愛而不能結婚，這是很微妙的關係。實際上阿里巴巴確實在構建一個與太子黨關係的政治網絡。《紐約時報》曾經在2014年夏天特別強調阿里巴巴2012年9月份回購當時被美國雅虎公司所持有一半股份的時候，向太子黨組織的好幾個基金分配了股份，其中有江澤民的孫子江志成作為合夥人之一的博裕投資和前總理溫家寶的兒子溫雲松共同創建的新天域資本公司轉移了這些股份。
《紐約時報》曾經在去年阿里巴巴在紐約上市之前發表文章，披露阿里巴巴上市背後的太子黨股東，包括前總書記江澤民的孫子江志成，現任政治局常委劉雲山的兒子劉樂飛，中共八元老之一陳雲的兒子陳元，前政治局常委賀國強的兒子賀錦雷、還有前國家副主席王震的兒子王軍等。根據《紐約時報》的報導，在投資阿里巴巴的四家中國企業的高管中，有2002年之後在中共政治局常委任職的子孫，多達到20多個人。
國家工商總局對阿里巴巴指控實際上是衝著太子黨股東們來的
所以根據上述大的環境來看，國家工商總局發出關於對阿里巴巴集團進行行政指導工作情況的白皮書，它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要在管理層面上加強監管，而是要給阿里巴巴當頭一棒，給它一個警告，這個警告表面上是衝著馬雲來的，但實際上是衝著掌控阿里巴巴董事會的太子黨股東們來的。但是沒料到這個警告的代價太大了，影響面已經吹到了紐約華爾街股市。
一直到2月6日為止，阿里巴巴的股價收盤價格是85.68美元，總市值是2145.1億美元。從1月26日的收盤價格是103.99美元算起，短短的10天裡頭，阿里巴巴的市值縮水超過了400億美金，如果從上市最高股價的120美元計算，阿里市值至今累積縮水將近了1千億美元，而且有幾家投資銀行調低了阿里巴巴的目標股價。可見白皮書既影響了太子黨的政治權力和財富利益，另一方面它還影響到了世界各國眾多股民的利益，所以國家工商總局兩天之內緊急煞車，以討論和協商的方式來解決阿里巴巴的假貨問題，以求盡可能的降低國際影響。
但是為甚麼國家工商總局要用白皮書的方式來對付阿里巴巴，之後又宣示撤退呢？我想問題涉及到了阿里巴巴董事會的太子黨們，以及他們的後台──中共元老的利益和私利。這就牽涉到中共反腐運動現階段如何對待紅二代，如何對待太子黨以及中國元老們的策略了。
因為在中國國內、中共黨內以及國際輿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指出中共反腐運動在抓平民出身的官二代老虎，對太子黨、紅二代的貪官是視而不見，他們毫髮無損，這種做法影響極壞，為了扭轉這個不利的形象，所以最近開始對紅二代、太子黨也做些表面警告的動作，而又不能實際傷害紅二代的利益。唉，這場戲是很難演。
國家工商總局和阿里巴巴試圖以內部協商的方式來化解外表的衝突，但這僅僅是國內矛盾的化解而已，你如何去化解阿里巴巴在紐約證交交易所的難題呢？這是一個更大的矛盾，更大的難題。
中共為什麼突然把阿里巴巴定為境外企業呢？
從1月22日中共商務部「外資投資政策方案」公佈，阿里巴巴被默認為中國企業，到了2月17日，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宣布阿里巴巴是境外企業，前後不到一個月。這種變化實在是戲劇性的大變化，為什麼？因為美國股東們對阿里巴巴的集體訴訟正在啟動，他們對這件事情產生了強烈的質疑，他們認為既然阿里巴巴受到了中共當局的監管，為什麼在上市之前沒有披露假貨這個細節？所以他們委託了美國七家律師事務所聯合起訴馬雲，律師們對阿里巴巴違反證券交易法的問題展開了調查。
最近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收到了美國證券管理委員會SEC的來信，要求其提供在之前的假貨糾紛當中與中國工商總局的互動細節。這事情就鬧大了，出乎中共預料之外，現在只好甩包袱了，把阿里巴巴甩為外國公司，因為阿里巴巴調查、訴訟前景現在難以預料，而在這個期間阿里巴巴的股值一直在下跌，這是個致命傷。
自從假貨事件發生以來，阿里巴巴的股價近日降到了86.74美元，與11月最高位的每股120美元相比，累計下跌了將近25%。而實際上導致阿里巴巴股價大幅的下降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他2014年第四季度營收不如預期，2014年第四季度阿里巴巴營收42.19億美元，同比正常40%，但淨利潤同比下滑28%，僅僅是9.64億美元，阿里巴巴他們就把營收沒有達到預期歸咎於越來越多的用戶使用移動設備來完成交易，導致廣告數量下降。
阿里巴巴的結果將會如何呢？
那麼我們要問，阿里巴巴的結果將會如何呢？現在很難判斷阿里巴巴的輸贏如何，事情才剛剛開始，一定會有好幾個回合交鋒。在中國大陸往往經濟、金融是為政治服務，估計阿里巴巴這個事情在中國是以政治方式處理為優先，由中共當局和阿里巴巴當中的太子黨們去協商處理，化解矛盾，這是在中共專制統治底下政商勾結必然的結果。
但是在紐約的訴訟官司是利益當頭，這是萬變不離其宗的原則，最終會以擺平各方的利益包括美國股東、美國律師們的利益為優先，適當的照顧阿里巴巴的面子，仍然繼續留在紐約證交所。而最壞的結果是阿里巴巴一敗塗地，被趕出紐約，這是我對阿里巴巴的前景所做的一個初步的預估。
好吧，這是我今天的評論，謝謝各位。
http://big5.soundofhope.org/node/608079
http://www.chinaaffairs.org/gb/detail.asp?id=147135
http://www.secretchina.com/news/15/02/25/56948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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