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一人用傳統方法為高雅的和服染色,這個亞熱帶小島(奄美大島)以此聞名:他拿著一捆純白色絲料到附近的稻田,把絲料丟進泥裡。
金井是「泥染法」碩果僅存的職人之一,此法使用島上富含鐵質的泥土,把絲染成最暗的巧克力色。這是用日本最有光澤的絲和織工最精細的圖案,可能花費一年才能製成一件和服的過程的一個步驟。奄美大島的和服曾經一套賣到一萬美元以上。
但日本長期的經濟緊縮導致需求一路下滑。在這個人口7萬3000人的島上,只有500人仍是製作和服的全職員工,其中許多人已七、八十歲。
根據島上的和服生產者工會「正牌奄美大島紬聯合會」的說法,一個世代(30年)前從事和服製作的全職員工多達兩萬人。
島上為製作和服而生產的絲,從1972年戰後全盛高峰期可供製作28萬4278套和服,下滑到去年只可供製作5340套。
奄美大島也受到由批發商、交易商和專業零售商組成的複雜銷售網的傷害,他們批發和銷售島上的和服。這個老舊的系統把和服的價格抬高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同時壓低了薪資。
更糟的是,降價的大部分損失無可避免地落在染色工和織工的身上。因此,雖然在東京一套奄美大島的和服仍然要價3000到6000美元,織工們卻說,他們札札實實做上一個月,幸運的話,也只能拿到400多美元。
製作一套和服需經過30種不同的工序,許多人擔心,島上具有這些工序所需技藝的人才,很快就會所剩無幾。
56歲的金井說:「我們只要失去整個鎖鏈的一個環節,我們就失去了製作和服的能力。」他擁有一間泥土地的木造工作室,絲料在冒著泡泡的大鐵鍋裡染色,再掛到天花板上晾乾。「如果我們不再能製作和服,這裡還剩下什麼?」
金井說,單是泥染過程就需要一個多月,絲料先用當地李子樹果肉做成的天然染料染成酒紅色。他說,為了定色,需要一再重複把絲料染色和晾乾30次。這時候絲料才可以浸在黑泥中,泥中的鐵質與樹染料中的單寧會產生反應。
甚至在絲料送到金井的工作室之前,已先織成一塊暫時的布料。這塊布料經過泥染之後,再拆解成原來的絲線。現在每一條染過色的絲線都有成千上萬的白色小條紋,是因為與另一條絲線交疊而形成。
島上的婦女把絲線重新織成新布料時,絲線呈現完美排列的花色,從全然極簡的圖案到細致的竹林景色和正在飛翔的鸛都有。
70歲的岩崎御深說:「織工的責任重大,如果我們犯了一個錯,我們就毀了之前花那麼多時間準備絲線的人的所有辛苦工作。」她過去35年間一直在教導島上的年輕人如何織絲料。
金井的兒子行仁使用已有幾世紀歷史的染色技術去染新類型的物件,包括T恤、牛仔褲,甚至吉他的主體。他正在實驗透過網路銷售這些物件。
35歲的小今井說:「我們必須變得更像歐洲的工匠或是紐約的藝術家。即便是傳統也必須進化。」
【2015-03-03/聯合報/G5版/UNITEDDAILY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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