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见到的那些可怜可悲的奴才们
摘要:1992年我转业离开公安行当之后，步入了新闻这个陌生的岗位。从做记者到今天20多年来，在日常工作中见到的奴才可谓成百上千，只是这些奴才和我并非一个单位，我没有必要去诉说他们的丑态。
1992年我转业离开公安行当之后，步入了新闻这个陌生的岗位。从做记者到今天20多年来，在日常工作中见到的奴才可谓成百上千，只是这些奴才和我并非一个单位，我没有必要去诉说他们的丑态。
今天，我想说说和我同在一个单位，我亲眼所见的形形色色的奴才们的丑态。这些奴才各怀鬼胎、各怀心思，他们用不同的手段谋取了只是自己的私利和官职，当然不得不承认，这些奴才绝大部分都如愿以偿。
80年代中后期，与我同在一个处室的一个副处长，48年入伍，80年转业前是一位营职干部。这个人上班时间东游西荡，见到领导都低三下四地先说声首长好，屁大的事情都要写个文字材料送到领导跟前，以增加领导对他的好印象。我无法想象这位在战争年代当过兵的军人既不能文也不能武，最终混到副处官位，直到离休。他的一生碌碌无为，给人的感觉就是点头哈腰、奴颜婢膝，他终于如愿以偿、安度晚年。
一位80年代初毕业的大学生，只是一位普通记者。通过他人关系接近了单位当时的“一把手”，他像干儿子一样为这位“一把手”尽心尽力。“一把手”搬家，他都前往帮忙，“一把手”喜欢的东西，他都全力去寻找，而后进贡。后来在“一把手”的关怀下，他从普通记者官升副处直至正处。此人是吃喝嫖赌之徒，只是现在的党纪法律奈何不了他。他几十万的年薪，还有专车，有自己私密的包房和可供挥霍的公款。我相信，迟早一天他逃脱不了制裁、逃脱不了惩罚。
也是一位80年代初毕业的大学生，从外地调入省报，凭借他记者工作与省某厅局领导的关系，解决了报社“一把手”子女的工作安排，让这位领导的子女成为国家干部，不久被提拔为副处官职，后来他左右逢源，又官升正处。仅仅为领导解决了子女的工作，他官升三级，也算值了。
一位从部队转业的连职业干部，在领导身边的部门工作，因为能喝酒、善酒话，博得领导的欢心。很快短短几年，官职从副科到正科再到副处，直到正处。此人虽当过十来年兵，无论言行举止，还是性格、风格都没有一丝一毫军人那种雷厉风行、正气凛然的表象。平日里面无表情，工作上一事无成。在我的单位太多的同事都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会官升正处。
一位已经50多岁的正处主任，原来只是普通记者，因为频频在领导面前拍马屁、说好话，被分配到行政管理岗位。于是，他对领导的用车、饮食以及领导工作时间的饮料都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短短两三年，他从一个普通干部官升四级，直到正处。可悲的是，这些年来单位的行政管理问题众多、漏洞百出。我见过他几次面，每次看到他，他都是面如土色、情绪低落，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位80年代后期从某部队医院护士岗位转业的女人，通过家里关系安排到我所在的单位，只是一般干部。因为会说好话，总是面带勉勉强强的微笑，先是官至副科岗位。不久，我所在单位当时的“一把手”为了延迟退休时间，多享受两年高新待遇，要她帮助更改年龄。这个不一般的女人，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串通当地派出所片警（当然给过好处）在当地派出所户籍管理的电脑名册上更改了年龄，而后又出具了假证明到省委组织部再次更改年龄，这位领导整整延期了两年才退休。不久，她被提拔副处官职。几年后，那位“一把手”退休。为了把她调出重要岗位，现任领导不惜再让她官升半级，调入一个形同虚设的部门，任正处。这个在过去只会打针的小护士，居然能官至正处，年收入达25万以上，无论是论才、论德、论品、论貌，她根本配不上。
和我同在一个处室的一位女同事，也因内部关系调来省报。此人原来在一个小县城任图书馆管理员，论文采，连写个便条都一塌糊涂，论能力，无论什么工作她都表示出无能为力、无所适从，完全是地地道道的农村老大妈形象，只是在领导面前她一贯的惟命是从，官职从副科到正处也就短短几年。据我所知，在她任职的这些年里，她没写过一篇像样的材料，也没办成过一件像样的事情，直到她退休回家。
一位在80年代担任编辑记者的知识分子，性格软弱、言语缠绵，只因听话顺从没有性格，先后在两任“一把手”跟前担任秘书，后来竟然让他担任正处级的纪委副书记长达十年。这十年，他没查处过一起违法违纪案件。退休那天，我问他，“你任职这么多年，为何查不出一起案件呢？”面对我咄咄逼人的责问，他极其尴尬、极其虚弱的似笑非笑的对我说，“晓军啊，到哪里去找证据啊？”我回答他，“我干公安的时候，抓了那么多罪犯，哪一个证据会送到你手上了？你不去深追细查，哪来证据。”面对我大声地质问，他面脸通红，答不出一句话，惶惶逃离。
80年代末，他从某部队院校正团职转业到我所在的部门，没安排职务享受副处待遇。因鞍前马后侍奉着他的顶头上司，终于安排了一个副处官职。不久，当时的单位“一把手”为了公报私仇要置一位部下于死地，让他不择手段促成有关部门介入调查，在案件办理中，他不惜花费公款，招待那些办案人员。最终，为“一把手”出了口恶气（这起案件显然是一起冤案）。最终他被提拔到正处岗位直到退休。
我所在的单位是一个正厅级的新闻事业单位，太多的奴才不可能一一细说。上百名正副处以下官员的奴才表现也是五花八门。总结起来，就是“奴”字当头，只要能升官，甘愿当奴才。是的，这个社会除了当奴才没有其它改变生活的捷径。奴才提拔奴才，上上下下都是奴才。奴才们怎么可能用全才、正才？
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些正厅、副厅的官员们，他们从做官的那天起，就没说过一句真话，他们也许不承认自己是奴才，但他们面对在今天这个世道，面对专横跋扈、腐败无能的上司，他们绝对不敢显露一点点正气，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只要讲一句真话，他们几十万的年薪，几十万的灰色收入，几十万的公款消费将灰飞烟灭，他们哪怕是官降一级或许他们就生不如死。正因为如此，他们要把奴才做到底。
奴才是这个社会与体制的必然产物。千千万万的奴才，支撑着这个体制，也在毁灭这个体制，也在毁灭他们身边所有人的意志，也在酿造着越来越仇恨的愤怒与诅咒。其实，这么多奴才们并不笨、并不傻，他们清楚地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时代，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长年累月的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可怜与可悲，更让他们惶恐不安的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明天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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