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均
据报道:去年11月起,北大在医学部、元培学院开始对十类学生试点会商制度。这十类学生含学业困难、思想偏激、心理脆弱等。这项制度预计今年5月份将在全校推广。“思想偏激”列在其中,引起网络热议。
当我第一眼看到时,还不完全清楚“会商制度”是个啥玩意,我还以为是一种重点培养与鼓励的机制,还暗自为北大从善如流高兴呢。后来才发现,他们要对“思想偏激”进行治疗,像治疗“上网成瘾”与“心理脆弱”一样。真是难以相信这是北大弄出的东西,打死我也不相信,何苦要把北大往死里弄,非要在历史上留下这样一个注定会成为后人笑话的污点?且不说中国最高的学术殿堂北大,即便稍微有点历史知识与读过几本书的普通人都应该知道,人类政治制度的演变、科技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几乎清一色是由“思想偏激”的人在引领。
科学家不偏激,会破旧立新吗?人类哪一项科技的发展不是由“科学狂人”们发明的?有些科学怪人为自己一个“偏激”的想法反复试验,不但弄得自己孤僻异常、不近人情,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知道当时发明火车的人被认为是疯子吗?好好的马车不坐,却发明了一个笨重的只能在铁轨上慢吞吞爬行的巨无霸?因此火车发明后很久,那些习惯了马车达上千年的人还在冷嘲热讽,说这玩艺是“思想偏激”的疯子弄出来的大玩具。
这种例子随手捡来,更不用提欧洲历史上曾经把思想偏激得坚持认为地球是圆的布鲁诺给活活烧死了。去查一下小学历史读本吧,任何人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杰出的科学家与发明家都是在打破常规、标新立异,在与普通人想法偏离,甚至偏激的基础上有所成就,造福于后人的。
科学界如此,政治、经济与社会领域同样是这样。拿1949年以后的中国来说吧,为国家与人民做出贡献的政治家、思想家与社会活动家,几乎毫无例外地曾经被认为是“异类”分子,是“思想偏激”,甚至被打倒、打死,这其中就包括彭德怀、刘少奇与邓小平(一个人被打倒三次,思想还不够偏激?)。
社会政治思想与科学精神息息相关,无法分开,可悲的是,几千年的中国历史,就是一部不停地打压、残害、消灭有着与众不同、更让统治者不放心的“偏激思想”者的历史,他们崇尚中庸思想,追求所谓大同世界,任何异端邪说都被消灭于萌芽,结果今天世界人口第一的中国,竟然在科学与思想领域,对人类的贡献,小得让我们脸红。几百年前被烧死的布鲁诺惊醒了整个西方,而我们在文革中被残害的“偏激思想”者们至今还讳莫如深。
当然,普通社会的和谐与正常运转,更多的是由我们这些循规蹈矩、四平八稳的人来操作,社会中的大多数人不可能“思想偏激”,都想去发明永动机与新新的指导人类前进的哲学、政治与经济思想,可一个国家与民族如果少了类“偏激”的思想者,迟早会像一具尸体一样,慢慢溃烂下去。而如果中国只需要一处能够包容“思想偏激”的地方,那一定是最高的学术殿堂北京大学啊。
现在我们看到的恰恰是在这样一个需要招收与培养更多思想有异于常人的高等学府,有人要把“思想偏激”与“心理脆弱”与“上网成瘾”一起治疗,何其悲哀——这不是北京大学的悲哀,而是我们国家与民族的悲哀!
北京大学只有一个,他不是培养普通公务员、工程师与小商小贩的,也不应该是培养唯唯诺诺、溜须拍马的奴才之地,它应该是思想的摇篮——注意,这个思想绝对不是现有的已经笼罩在每一个普通人身上的那种“思想”,相对于当今的社会,北大学子的思想应该是“偏激”的,应该是与众不同的,这才是普通民众、国家与民众之福。
对不起,请原谅我又说了“思想偏激”的话,但万幸的是,我不是北京大学的。
杨恒均 2011-3-27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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