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拜金主义”和“金钱奴役”
摘要:我们不得不听命于金钱，受它驱使而不停地辛苦劳作——我们无瑕思考，无暇探索，无瑕发现，也无瑕创造（也许，从杞人忧天成为笑料和人们训诫的信条以后，中国人就从根本上否定了对未知世界探索的精神，从而也就失去了思想的能力。从此人们衡量行为的标准就是是否有用，这种意识必然导致拜金主义的结果）——最终到达我们的宿命：中国人勤劳而不富裕，勤劳而不幸福。
闲话“拜金主义”和“金钱奴役”
文／俗士
去年看到有人说，中国是世界上第一拜金国家。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算第一，但说中国人目前最核心的价值观是拜金主义，却是极为恰当的。一个人，尤其是有点头脸的，一出场，人们（包括媒体）就会对其进行评估，如：身价多少之类的。达官显贵们如此，民间亦是如此。开捷达、辆桑塔纳就有了鄙视骑自行车的人的资本了，要是碰上开奔驰、保时捷的，那就只有自惭形秽了；这些年LV成了有钱人的标志，于是满大街都能看到背LV包的（诸多欧洲名牌，就数这个受青睐，大概因为它的标志总是那么显眼，有一种张扬的俗气）；在一些人眼里宝马车是财富，乃至嚣张的代表，于是一种微型面包车的风窗也弄得与宝马的差不多——前几天看到一辆汽车（好像是吉利的）的标志竟与本特利的相差无几——创新无能，傍名牌倒是都是好手；记得以前有一位同事，她衡量人的标准是看抽烟——她认为有些人虽然穿着光鲜却未必有钱，所以，在她眼里抽“软中华”的都是有钱人；……如此这般，男人包二奶，女人傍大款，成为时尚——似乎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衡量。我琢磨，要是能把钞票做成衣服，说不定会很热销。
说来也是，一个不输出思想、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缺少道德、同情、荣誉、尊严和勇气，以及平和的民族，可不就只有用钱来衡量一切了吗？
以前，一直认为金钱万能论是拜金主义最高理论。但金钱万能的说辞，总还有人能举出一些事例进行反驳，如金钱买不到幸福，金钱买不到爱情、亲情和友情，金钱不能派遣孤寂，也买不到安宁……我认为，任何诱因都可能会在一些人那里失去魅力。但，要是有一种东西能支配人，使人成为其奴隶，这个东西就很难有人能抵御它。如何赋予金钱以这样的魔力，使人们都不得不去拜金呢？你别说，我们中国人还真找到了这么一种观点，赋予了金钱这种魔力——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部名为《编辑部的故事》的电视连续剧中有一句名言：“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记得此言一出，立刻风靡全国，人们被其深刻和幽默深深感染。从那时起，人们终于认识到金钱的价值，即：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金钱成了必然性的需求。于是乎，人们在赞叹和折服中，欢快地迎来了自己的新主人——金钱。
没错！就是这句看似贬低金钱万能论的话，把金钱置于了人的统治者的地位——从此拜金不再仅仅是贪欲——每个人都可以冠冕堂皇地说：我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但社会如此，我必须得有钱。
汉娜・阿伦特认为：“除了有意折磨人所使用的暴力以外，没有哪一种人为施加的暴力比得上必然性本身驱使人的自然暴力。”（《人的景况》）因而，对没钱的景遇的恐惧必然完全主宰人们的行为，成为“有钱人”随之成了人们唯一真实的追求。从此，“铜臭味”也不再有辱斯文了，追逐金钱就不再有任何可以被指责的理由了。
当金钱成为（必然性）统治者奴役人们的时候，良知、道德、诚信、守则、荣誉、尊严、勇气这些品格不得不臣服或让位于它，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和算计。于是，人们为了赚取金钱就会变得胆大妄为，甚至不惜作奸犯科。当今中国泛滥的贪污腐败、假冒伪劣、坑蒙拐骗、“拼爹”等，都可说是其导致的直接的必然的结果。继而，人们对自身的安全感到恐惧，就又寄希望于有更多的钱来使自己有更多的安全感。
事实上，把金钱置于必然性的地位，其荒谬不在于人们不需要钱，而是在于：人们对必然性的需求毕竟是有限的，甚至是很少的。但是当金钱成为必然性需求之后，这种有限性就不复存在了，至少是被模糊和放大了。换句话说：除了极少数人以外，绝大多数的人，因此一生都无法摆脱必然性的奴役，即使你已经相当富有了。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刚刚改革开放，我接触、听说一些出国回来的人，或者海外有亲戚回国探亲的人说到国外的幸福生活时，如：各种家用电器、通信工具、丰富多彩的日用品、漂亮的建筑、便捷的交通、满街的小汽车……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样就好了，但恐怕是很难实现了。然而，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这些似乎都实现了，甚至更好了，很多先进技术和商品已经和国外同步了。但我们感到幸福了吗？没有！
我们非常焦虑！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摆脱金钱的奴役，——有钱人的荣耀，以及没钱人的窘迫——使的我们希望有钱害怕没钱，更害怕从有钱变得没钱；我们只有赚更多的钱才能给自己增加一点安全感。然而，更多的钱仍然不能摆脱焦虑，新的不安全感随之而来，因为，钱确实买不到幸福，买不到爱情、亲情和友情，也买不到安宁……然而，我们需要幸福，爱情、亲情和友情，需要安宁，还需要真诚地与人相处。没有这些，我们就只能在对金钱的追逐中寻找些许安慰——暂时得到慰藉的心灵很快又会被对没钱的焦虑所代替——在“除了骗子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话随游戏极端，但却是人们焦虑心情的真实表达）的社会中又有谁能不深感焦虑？——从而激发我们继续赚钱的动力。
我们不得不听命于金钱，受它驱使而不停地辛苦劳作——我们无瑕思考，无暇探索，无瑕发现，也无瑕创造（也许，从杞人忧天成为笑料和人们训诫的信条以后，中国人就从根本上否定了对未知世界探索的精神，从而也就失去了思想的能力。从此人们衡量行为的标准就是是否有用，这种意识必然导致拜金主义的结果）——最终到达我们的宿命：中国人勤劳而不富裕，勤劳而不幸福。
2012年5月8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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