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風暴發生以來,零售業生意難作,實體店面因來自網路商家的競爭而承受沈重壓力,紛紛裁員減薪因應,悲觀看待前景的投資人則拋售持股。同期間,全美第二大零售商好市多(Costco Wholesale)卻大放異彩:銷售自2009年來成長39%,股價大漲一倍。去年1月,好市多執行長傑利尼克(Craig Jelinek)新上任,接下共同創辦人和前執行長辛尼格(James Sinegal)留下的重擔,並未中斷好市多逆勢成長的佳績,好市多股價在傑利尼克掌門期間勁揚近40%。
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好市多的員工很快樂。59歲的員工卡塞羅說:「我每天上班都心存感激。」
這句話十分難得,因為零售業是美國薪情最差的行業之一,有許多不快樂的從業人員。5月29日,全美最大零售商沃爾瑪(Walmart)在邁阿密、波士頓和舊金山灣區的員工進行為期一周的罷工。亞馬遜(Amazon.com)德國萊比錫物流中心的員工最近也鬧罷工,要求加薪和更好的福利。但好市多成立30年來從未發生重大勞資糾紛。
儘管景氣欠佳,好市多支付美國計時員工的時薪平均達20.89美元(這尚未計入加班費),遠高於法定最低薪資7.25美元和沃爾瑪支付全薪員工的12.67美元。88%的好市多員工享有公司補助的醫療保險計畫,比率高於沃爾瑪的逾50%,且員工支付的保費,低於該保險方案總體成本的10%。好市多善待員工是因為相信:較快樂的工作環境有助打造獲利較高的企業。
好市多的員工鮮少離職:資歷滿一年員工的流動率僅5%,主管階級低於1%。
傑利尼克表示:「我認為大家需要能養家活口的薪水和保險福利。這也挹注更多錢至經濟,創造更健康的國度。事情就這麼簡單。」他今年2月寫公開信呼籲美國國會提高聯邦最低薪資。他說:「我們知道減少員工的流動率,但提高生產力、貢獻度和忠誠度,長期而言更有利潤。」
儘管國會仍未採取行動,但傑利尼克的信將好市多哲學公諸於世,使這家公司和競爭同業形成鮮明對比。
總部位在華盛頓州伊薩夸市(Issaquah)的好市多,從裡到外散發儉約精神:高階主管辦公室的藍色地毯已經褪色;會議室大桌由六張仿原木桌拼成;牆上有幾幅梵谷和畢卡索的複製畫(在Art.com網站的售價不到15美元),還有兩張董事會成員的合照,其中一張的相框上,貼著傑利尼克的大頭照。
去年,傑利尼克領薪65萬美元,外加20萬美元紅利,和價值約400萬美元的股票(基於公司績效表現),這個數目高於辛尼格(年薪32.5萬),但不如沃爾瑪執行長杜克(Mike Duke),後者領底薪130萬美元,外加現金獎勵440萬美元和股票分紅1,360萬美元。
傑利尼克自高中打工時開始接觸零售業,當年在加州蘭卡斯特的FedMart門市當拆箱小弟,聖地牙哥州立大學畢業後進入連鎖超市Lucky服務兩年,1983年起投效好市多。他崇尚簡單生活,喜歡好市多門市的知名產品-售價1.5美元的熱狗(好市多在加州一家食品廠生產,再經銷至所有北美門市)。只要出差在外,傑利尼克每天午餐都要吃一支原味熱狗,完全不加芥茉或蕃茄醬。
好市多由上至下的儉省風格份外凸顯其對員工的大方。傑利尼克說,好市多作的事很簡單,「毋須哈佛畢業生。我們儘可能以最低價出售高品質商品,如果你尊重消費者,也尊重員工,好事就會發生在你身上。」
麻省理工學院(MIT)史隆管理學院教授童恩說,大部分零售商「把員工看作成本,應設法最小化,通常都投資不足」。她認為,這樣做最終造成消費者非常熟悉的營運難題:滿懷怨懟的員工埋首雜務,不想招呼客人,導致消費者寧可轉向網路購物。
避免收銀員擺出晚娘臉孔的最佳方案是完全移除這個職務。沃爾瑪計劃今年增加1萬個自助式結帳櫃台 (儘管該公司強調這不會取代員工)。好市多也在實驗自助式結帳系統的可行性,但傑利尼克說要取消,因為員工做起來更有效率。
好市多全球627家倉儲門市有一致的風格:簡樸不花俏。每間賣場提供約4,000種商品,大多數品項的標價比成本高不到14%。所有存貨都以工業用鐵架展示,或落地堆在集裝架上。若計入房地產成本和薪資,許多產品幾乎不賺錢。好市多的毛利有80%來自會員費,會員續卡的比率將近90%。2011年,好市多將會員費提高10%,但少有抱怨聲浪。
Stifel Nicolaus公司分析師休伊克說:「他們幾乎比任何人買進也賣出更多的橄欖油、紅莓汁、地毯。」好市多因此獲得供應商的最低折扣,常能夠提供業界最低價,連亞馬遜都拼不過,這表示實體店面頭疼的「展示間」問題(進店瀏覽商品但上網訂購)並未困擾傑利尼克。
許多和好市多秉持同樣理念、善待員工出名的零售業者,財務表現也都優於同業,例如諾斯壯百貨(Nordstrom)、美妝產品業者Sephora和健康食品連鎖超市Whole Foods Market。顧問業者Retail Prophet創辦人史帝芬斯說,好市多經驗顯示,就算公司走的不是高檔路線,也能支付員工像樣薪水。
展望未來,傑利尼克計劃在海外大規模展店。兩年之內,好市多將首度進軍法國和西班牙,在這兩個國家分別設立第一家好市多賣場。未來五年的擴張計畫,有三分之二在美國以外地區,主要瞄準台灣、南韓和日本市場。(綜合外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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